《三十而已》:究竟需要多少錢,才夠過好這一生??
最近《三十而已》劇的人氣已經(jīng)妥妥的超過《乘風破浪的姐姐》了,還上了微博熱搜…
三個30歲的女人,貫穿各行各業(yè):已婚有學歷的富婆,已婚無子女的上海本地人,未婚的上海漂泊者。
奢侈品導購員王曼妮一個人在上海工作了8年,沒車沒房。她一個月收入15000,房租8500。每天努力工作,是為了賺更多的錢,過更好的生活。
什么是更好的生活?
王曼妮的目標是過富婆顧佳的生活。
顧佳,畢業(yè)于名校,有一個雙重業(yè)務的網(wǎng)上業(yè)務,“你得到了大廳下的廚房”。丈夫和女兒如魚得水,事業(yè)可以原地反擊。在成功把老公從煙花程序員變成公司老板后,她成了全職太太,堪稱“完美女人”的代言人。
那么,傅太太的生活是不是我們每天在家都能“躺在葛優(yōu)”的理想呢?
可惜理想很豐滿,現(xiàn)實卻很骨感。不好意思,顧佳的行程太長了:
更何況傅太太圈子里的鄙視鏈真的能把人活活吃了。
背上有5萬元的香奈兒將從照片中被剪掉。
如果你深情地把包放在椅子上,你會被嘲笑。
只有和20多萬的限量版愛馬仕咬咬牙,才能勉強擁有一張入場券。
本質(zhì)上,顧佳的焦慮代表了大多數(shù)新富階層的焦慮。
那么,一個人需要多少錢才能過上好日子呢?
英國小說家弗吉尼亞?伍爾夫認為,一個作家一年只需要500英鎊(約合人民幣4550元),“一間屬于自己的房間”就“足夠了”。
但是90年后的今天,你可能會覺得你需要更多。
什么是好的生活?
伍爾夫時代的著名經(jīng)濟學家凱恩斯對美好生活有一個經(jīng)典的判斷。1930年,他在第《我們后代的經(jīng)濟前景》篇文章中預言,100年后,一個進步國家的生活水平將比今天高4~8倍。人們每天最多工作3小時就可以滿足所有的物質(zhì)需求,人們會利用他們豐富的閑暇時間過上明智、幸福和滿意的生活。
這篇文章在當時幾乎無人問津?,F(xiàn)在,隨著2030年的臨近,經(jīng)濟學家們開始再次討論這一預測。畢竟每個人都想過凱恩斯預言的美好生活!
作為《凱恩斯傳》的優(yōu)秀作者,經(jīng)濟史學家羅伯特?斯基德爾斯基和他的兒子愛德華?斯基德爾斯基率先討論了《金錢與好的生活》年凱恩斯預言的美好生活。他們列出了美好生活的七個基本要素,即健康、安全、尊重、個性、與自然和諧相處、友誼和休閑。
羅伯特和愛德華認為這些是基本要素,實現(xiàn)所有這些要素的生活才是美好的生活。一種元素的缺乏不能被另一種元素的豐富所抵消。一個人無論在某個領(lǐng)域多么成功,如果缺乏健康、休閑、個性等基本要素,都不可能過上好日子。
毫無疑問,這七個基本要素的主要經(jīng)濟保障是財產(chǎn)。
幾個月前,央行課題組在《中國金融》雜志《2019年中國城鎮(zhèn)居民家庭資產(chǎn)負債情況調(diào)查》中顯示,中國城鎮(zhèn)家庭的財富與房子深度捆綁,家庭資產(chǎn)以實物資產(chǎn)為主,住房占比近七成。
但由于大部分人的房子都是通過按揭貸款購買的,等到完全擁有自己的房子時,他們的生活可能已經(jīng)老了。所以這無助于人的解放,抵押財產(chǎn)把它的主人綁在了一個固定的工作上。具體來說,只有財富(全部個人資產(chǎn)減去負債)才能給人追求獨立生活的自由。
顧佳,一個富有的妻子,住在數(shù)以千計的豪宅里。在上海這樣土地稀缺的城市,可以說她已經(jīng)擁有了常人無法企及的財富。但在凱恩斯定義的美好生活圖景中,還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元素:休閑。
就算有錢,為什么沒有閑暇?
在凱恩斯的預言中,人們現(xiàn)在每天最多只需要工作三個小時。
凱恩斯的預測似乎是建立在一個常識性的假設上:每周工作時間會隨著生產(chǎn)率的提高而減少,存在收入邊際效用遞減規(guī)律,即每多一份收入就會少產(chǎn)生一份額外的滿足感。因此,隨著社會變得更加富裕,人們往往會有更多的閑暇,而不是更多的收入。隨著個人收入的增加,考慮到每小時的額外產(chǎn)出,他每周的工作時間會逐漸減少,直到每小時增加收入的效用等于每小時增加閑暇的效用。
然而,事實并非如此。
90年過去了,雖然人類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人口增加了三分之一左右,但是在科技飛速發(fā)展的推動下,經(jīng)濟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人均收入確實增長了4倍,達到了凱恩斯預測的下限水平。但是人的工作時間,想想之前引起熱議的“996”。
美國社會學家朱麗葉斯凱爾(Juliet Skell)認為,競爭壓力和勞動者權(quán)益保護的缺失促使雇主要求員工工作更長時間,而不是
是將工作分配給更多的工人,因為那樣會給雇主帶來培訓和管理的額外成本,還不包括法定帶薪假期、醫(yī)療保險以及其他福利。正像斯格爾所說:“如果公司雇用較少的人,讓他們工作更長時間,比雇用更多的工人(還要給他們提供福利)來做同樣多的工作更有利可圖?!?/p>在這個高度競爭的社會里,有才能但不富裕的人需要更加努力才能獲得過去富裕階層的社會地位。所以無數(shù)像王漫妮這樣的人為了增加收入在拼命工作,拼命加班。
那么富裕階層呢?
顧佳每天在上烘焙課、泰拳課、陶藝課、瑜伽課,看起來這些都不是有償工作,這些是傳說中的閑暇嗎?不!凱恩斯認為,閑暇是我們?yōu)殚e暇而閑暇,而非為其他事情。比如為了談生意而去打高爾夫,為了減肥而做瑜伽,這些就統(tǒng)統(tǒng)不是閑暇活動,而是一種工作。判斷閑暇的標準不是不認真或不費力,而是沒有外在的強迫。它接近馬克思所說的非異化勞動,即“自由表現(xiàn),因此是一種生活的享受”。
羅伯特和愛德華研究發(fā)現(xiàn),目前一個顯著的事實是,富人的工時數(shù)增加了。在凱恩斯時代,上層社會的人工作時間比底層社會的要短,貴族根本不為薪水工作,專業(yè)人士的辦公時間少得驚人。如今,許多低收入工人的工時數(shù)比他們應工作的時間要少,而許多富人的工時數(shù)卻超過了他們應該工作的時間。工作和收入的傳統(tǒng)關(guān)系被徹底顛覆。
那些高薪人士愿意比過去工作更長的時間,這也許并不是因為他們對工作的興趣增加了,而是因為他們對收入越發(fā)缺乏安全感,以及永不知足。
我們都在為“地位商品”買單
在《三十而已》里,率先沖上熱搜榜的是“愛馬仕包”。
經(jīng)濟學家弗雷德·赫希給“愛馬仕包”這類寡頭商品貼上了新的標簽——“地位商品”,因為能否擁有它們并不取決于我們收入的絕對水平,而取決于我們相對于其他人的地位。
“地位商品”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不管社會整體的富裕程度如何,它們永遠屬于最富有的人。因此,為獲得這些商品而展開的競爭永遠都不會停止。事實上,這種競爭還將隨著經(jīng)濟的增長而加劇,因為家庭收入中用于購買“地位商品”的支出越來越大。
“地位商品”的存在,使凱恩斯所希望的每個人都“滿足”的社會愿景變得黯淡,因為大家不可能都住進最好的別墅,或者買到劇院里位置最佳的票。
在凱恩斯生活的時代,大部分家庭支出都用在面包、住房、衣服、采暖和其他公共設施上,而競爭性消費只占總消費的很少一部分。如今,這種情況被顛倒過來。從嚴格的意義上講,家庭的大部分支出都不是用在購買生活必需品上,而是用于購買能提高地位的商品,即使窮人也是如此。
經(jīng)濟學家和社會學家已經(jīng)明確定義了三種旨在提高地位的商品,其細節(jié)是技術(shù)性的,但機制是相似的。
第一種是攀比商品,指的是因為其他人有所以我也想要的商品。某種程度上是出于嫉妒心理,或者想和別人一樣。這兩種欲望在孩子身上表現(xiàn)得特別強烈,促使家長更努力地工作,以滿足孩子的需求。
第二種是虛榮商品,指的是因為別人沒有所以我想要的商品。虛榮商品迎合了人們對差異性、專屬性和“與眾不同”的欲望。它們不一定是最貴的,但能讓它們的擁有者產(chǎn)生優(yōu)越感。就像顧佳后來花28萬買的那只愛馬仕kelly包,雖然價格跟200多萬的喜馬拉雅鱷魚皮沒法比,但勝在難買到,所以才會出現(xiàn)劇中一群貴婦輪流捧著這只kelly包看。
兼具以上兩種商品特點的是“凡勃倫物品”,這是為紀念美國偉大的炫耀性消費經(jīng)濟學家托斯丹·凡勃倫而命名的。有人之所以想擁有這種商品,是因為它們的價格昂貴,而且因昂貴而知名,它們所起到的作用實際上是為財富做廣告。在仍然講究等級的商業(yè)世界里,坐頭等艙、商務艙還是經(jīng)濟艙,體現(xiàn)了此人在公司中的職位級別。
凡勃倫物品的另一個作用是“炫耀效應”。眾所周知,幾乎所有明星都喜歡奢侈品,這是奢侈品具有吸引力的主要(甚至全部)原因。價格越高,該商品就越具有專屬性,能擁有者寥寥無幾。如果這類商品的價格下降,其需求可能也會下降。
我們的社會鼓勵炫耀性消費和奢侈性消費,即使那些負擔不起的人也是如此,這是新福階層不再“游手好閑”的一個重要原因。
最大的浪費不是金錢,而是關(guān)于人的可能性
2011 年 9 月 5 日,一份倫敦的報紙報道說,資本已占領(lǐng)了一名神經(jīng)科醫(yī)師位于哈利街的家。該神經(jīng)科醫(yī)師表示,他每周必須工作 60 個小時,才能供得起他那棟價值 100 萬英鎊的房屋的9 成房貸。神經(jīng)科醫(yī)師稅前需要掙多少錢,才能償付 90 萬英鎊貸款的本息呢?根據(jù)借貸條款和年限的長短,每年大<愛尬聊_百科大全>約需要償還 20 萬英鎊,這意味著加班將成為這位醫(yī)師工作的常態(tài)。
這樣一棟房子連同住在里面的人(這位神經(jīng)科醫(yī)師的妻子已懷有身孕),需要很多錢來維護和養(yǎng)活。他們需要請一兩個傭人、一個保姆、一個私人教練(為工作 60個小時儲備體力),需要擁有家電、假期和服裝,也許還會有兩個孩子。毫無疑問,這些開銷是像這位神經(jīng)科醫(yī)師之類的專業(yè)人士所必需的。
但是,這里有一個問題。擁有價值 100 萬英鎊的房子使這位神經(jīng)科醫(yī)師躋身成功新秀的行列,但他的年長的朋友或熟人也許擁有價值 200 萬或 300 萬英鎊的房子,還有自己家的游泳池。因此,一周工作 60 個小時還是不夠。
我們的工作不斷滿足我們的欲望,而我們的欲望又不斷加重我們的工作。
無處不在的廣告從各個方面激發(fā)人們的消費欲望,消費成為現(xiàn)代社會的安慰劑,以及對我們長時間的非理性工作的虛偽獎勵。通過給孩子購買玩具,而不是抽時間陪伴他們,家長將“強迫性消費主義”的理念傳遞給孩子。
經(jīng)濟學家羅伯特?弗蘭克說:“上層社會失控的消費引發(fā)了一種奢侈品狂熱情緒,它已經(jīng)控制了我們所有人?!苯柚鷦堇⒏L和凡勃倫效應,富人們偏愛的奢侈品價格拉動所有商品的價格走高,導致各階層的人必須更努力地工作,而他們原本只需要向本階層的人看齊。
黑格爾說:“需求……不是由那些直接體驗過它的人創(chuàng)造的,而是由那些試圖以其謀利的人創(chuàng)造的。”
現(xiàn)在,我們面對的最大浪費不是金錢,而是關(guān)于人的可能性。早在 1933 年,凱恩斯就宣稱:“一旦我們允許自己不再服從于利潤的檢驗,我們就已經(jīng)開始改變我們的文明了。”這種改變的時代,早就應該到來了。